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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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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

冷風嚎了半日,傍晚時分,京城上方終於飄起了鵝毛大雪。

謝少虞散衙正欲歸家,才出了衙門就被宋致拉上了馬車。

“老師。”謝少虞笑盈盈拱手。

宋致兩手抱著暖爐,沒好氣道:“笑的這般開心,看來上午那些話的頗得你心意。”

謝少虞笑容不變,故作不解,“老師這話是何意?學生若是惹您生氣,還請您見諒,莫要氣壞身子。”

“哼,本官有什麽可氣的,你們年輕人的事情,我一個長者也管不了什麽,只不過……謝少虞!”宋致將暖爐放在一旁的架子上,似笑非笑道:“你一個大齡未婚男子,是不是也要詢問一下謝公的意思?”

謝少虞微楞,看似淡定,耳腮卻起了一層薄紅,掩唇輕咳一聲,“我曾與外公說過,婚姻大事由我做主。”

“……”宋致嘴角微抽,“所以你打算將自己不聲不響地嫁了。”

謝少虞:……

宋致將謝少虞的窘態終於不藏了,勾唇得意一笑,不過笑過之後,他就苦著臉。

若是謝少虞真的成了皇夫,他與老師的一世清名會不會就此崩塌。

呃……謝少虞也素有美名,應該不會吧。

宋致將謝少虞送到府邸,臨下車前,提醒道:“少虞,謝家不是普通大家族,你若是打算與陛下一起走,要分清輕重,魚與熊掌難以兼得。”

在陛下那裏,謝家可能成為謝少虞的助力,也可能成為他的絆腳石。

陛下的心思不好猜。

現在還稱呼“師侄”,就知道少虞在陛下那裏的地位是什麽。

謝少虞恭敬揖禮,“多謝老師提醒!”

他站在門口臺階,目送宋致的馬車消失在漫天大雪中,輕盈的雪花如羽毛隨風搖曳,輕輕落在他的掌心,等到淺雪蓋滿掌心,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握,如絮般的雪花揉捏成團,變得冰冷刺人。

他不覺得難受,反而有幾分欣喜和向往。

這般潔白的雪,若是和陛下一起雪中漫步,豈不是一不小心就一起白了頭。

想到此,他的薄唇就禁不住上翹。

……

新年伊始,時間來到昌寧十年。

對於許多百姓來說,尤其小孩子,一年到頭恐怕盼的就是新年團聚的事後。

霍瑾瑜的新年則是在一片忙碌中渡過,祭拜祖宗、舉行朝賀儀式、舉行大型年宴,與王公大臣恭賀新春……

長公主心疼她孤家寡人,她想說平時壓根沒有寂寞的時候,她倒是想多些獨處的時候,可是自己的身份在這裏,估計這輩子都是勞碌命。

初九,天朗日清,銀裝素裹的京城被燦爛的陽光籠罩,積雪美如白玉,散發著奪目的光。

謝少虞親自提著釣具跟在謝公身後,來到城郊的農家小院。

小院旁邊的溪流剛剛化凍,河岸兩邊堆滿了積雪,遠遠看去,好似白豆腐,其中有一片上面滿是如竹葉一般的淺腳印,估摸著是哪裏的野雞不小心跑到積雪上作畫。

謝公見狀,笑瞇瞇道:“既然已經留下了蹤跡,咱們就依從前輩的腳步,省的毀壞其他地方。”

謝少虞聞言,招呼老仆收拾了一下,放下烤爐、椅子、釣具。

謝公坐在椅子上,手持釣竿,瞇眼感受混雜著雪氣的冷風,柔和的陽光,嘴角不禁翹起,“今天是個好天氣,老夫一定能釣上大魚!”

謝少虞看著謝公的架勢,欲言又止。

他家外公這麽些年,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,釣魚技術、心得都有,奈何釣到的大魚寥寥無幾。

“少虞,你覺得外公今日能釣到大魚嗎?”謝公側頭,笑容比陽光還要暖三分,“若是釣到了大魚,外公就給你獎賞,包個大紅包。”

謝少虞忍笑道:“能,若是魚兒不識相,我下網將他們一網打盡。”

“你們這些小年輕,網魚與釣魚能一樣嗎?”謝公搖了搖頭,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,嘆氣道:“少虞,你若是有心儀的女子可以告訴外公,外公給你求親。”

兩人之間陷入安靜。

謝公一甩釣竿:“老夫不是聾子,朝野的話我都知道,我不管那些,我只問你。”

謝少虞目光落到對面岸邊的薄冰,看著陽光灑在冰上,一點點將它烤化,唇角勾起一個愉快弧度,“外公務需擔心,少虞能解決。”

謝公聞言,放下手中的釣竿,轉身註視他,“少虞,你可知你要走上一條什麽樣的路……你的心意,那個……女子可知道?”

謝少虞聞言,迎著陽光燦然一笑,俊美無儔的臉龐帶著幾分期盼和無奈,“少虞還是那句話,這條路我甘之如飴,不管有沒有結果。”

“……”謝公白眉微攏,嘆了一口氣,“你啊!早知道在你年輕時,就該盡快給指一門婚事,也不用這般糾結了。”

聽少虞的語氣,陛下那邊壓根不知道,相思最苦,單相思尤甚。

“……外公,少虞現下也年輕。”謝少虞嘴角微抽,耳旁又想起年前宋致說的那句“大齡未婚男子”,覺得自己心中仿佛中了一箭。

謝公聞言,斜眼掃了他一下,“你與宰丹歲數相差不大,燁兒都多大了,還要老夫說嗎?”

謝少虞見狀,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端,“這可能是我師門一貫的傳統。”

聽到這話,謝公眼皮一跳,當即揚手作勢要打,“師門一貫傳統,謝少虞,你給我說說,你們師門的一貫傳統是什麽?我要去找曾慎算賬。”

宋致的情況與他有不同,他小小年紀就這般詛咒自己,還是在給他提前打預防,未來可能折騰成宋致那個下場。

謝公越想,大手不禁摸上了釣竿,看著謝少虞的眼神越發深邃。

“……”謝少虞目光落到釣竿上,看著微動的釣竿,一時分不清是魚上鉤了,還是謝公的手在抖。

“外公,您的釣竿動了。”謝少虞輕聲道。

謝公聞言,收回視線,揚起釣竿,看到魚餌空蕩蕩,臉色一僵,轉頭看了看謝少虞。

謝少虞奉上魚餌,“外公莫氣,剛剛那是開玩笑。”

謝公收回魚鉤,接過魚餌,無奈道:“算了,老夫也管不住你,若是你真是落到宋致的下場,老夫正好去找曾慎麻煩。他可是你師祖。”

謝少虞:……

到時候他與老師估計都要遭殃。

等到晌午的時候,謝公終於收獲小魚三條,巴掌大,瘦的可憐。

“這三條魚就由你送給宋致,給他熬魚湯補身吧。”謝公用手舀起一條魚。

謝少虞嘴角微抽,“為何不給曾太傅?”

謝公聞言,斜了他一眼,“這魚太瘦了,給了曾慎,他一定會罵我。”

謝少虞:……

不管如何,外公這次釣魚成績還算不錯,雖說魚小點,瘦了點,還是有魚願意上鉤。

……

宋致收到燉好的魚湯後,一開始有些詫異,後來聽說是謝公親自釣上的魚,有些受寵若驚。

“讓謝公這般惦記,我受之有愧。”宋致原以為這份殊榮是曾太傅的,沒想到是自己。

謝少虞溫聲道:“外公說九寒天守了一上午,才釣到這三條小魚,還請老師莫要嫌棄。”

“當然不嫌棄。”宋致揭開湯盅,看著裏面清清寡寡的湯水,輕咳一聲,“你與謝公說開了?”

謝少虞:“嗯,多謝老師提醒。我與外公說了,若是將來成了孤家寡人,也是咱們師門一貫的傳統。”

“咳……咳!”喝湯的宋致一下子被嗆到,他眼睛圓睜,不可置信道:“謝少虞,你是在開玩笑吧?”

什麽師門一貫傳統,他才不是孤家寡人!

謝少虞眉眼柔和,笑意和煦,依舊是那麽風度翩翩,“自是不敢欺瞞老師!”

“你……你這是欺師滅祖啊!”宋致擡手微抖,看到謝少虞笑的如此淡然,真想敲他十幾下。

謝少虞聞言眨了眨眼,“老師為何這樣說,學生不敢,只是對外公說了最壞的打算。”

宋致:……

他擡袖遮面。

他後悔了,早知道年初的時候就答應長公主的主意,到時候看謝少虞如何說。

……

初十,楚王陳飛昊之子陳安國終於進京,先進宮看了霍瑾瑜。

霍瑾瑜看著長了一大截的陳安國,納悶道:“難道邊陲的風水更養人,吃什麽了,怎麽一下子躥這麽高。”

去年的時候,陳安國頂多也就一米七左右,今年一下子躥到快一米八了。

霍瑾瑜下意識看了看他腳上的靴子,似乎不是什麽高底厚靴。

陳安國聽到這話,笑的見牙不見眼,“多謝陛下誇獎!”

霍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,示意他坐下。

內侍上了熱茶和點心。

霍瑾瑜:“你可知你爹要去安南,原先以為你會年底進京與他一起過年,現在他馬上就要離開了,你才進京,想什麽呢?”

讓人懷疑是故意躲著陳飛昊。

陳安國聞言,放下茶杯,大手撓了撓頭,帶著幾分不好意思:“陛下英明,我聽說老頭和青鶴侯鬧矛盾,為了不摻和,我就晚些進京了。”

“……”霍瑾瑜失笑道:“鬼機靈!”

陳安國見過關了,頓時更加輕松,笑呵呵道:“其實去年陛下身份公布時,我就想來京城看望陛下。陛下,您可將我騙的好慘。”

說到最後,嘴巴都能掛油壺了。

消息傳到大寧的時候,他下巴差點驚掉。

雖然陛下長得秀氣了一點,但是怎麽會是女子,簡直太誇張了。

後來從京城傳出的消息一個接一個讓人將眼珠子都瞪出來。

陛下的身份居然還是先帝一手弄得,皇位給了,現在身份也是他老人家公布的。

他小時候也見過先帝,在他模糊的印象中,那是一個威嚴赫赫的君王,不曾想他做了全天下人都想不到的事情。

“朕騙你什麽了?坐直了,都是執掌一方的世子了,坐沒坐相,找打!”霍瑾瑜淡淡瞥了他一眼。

陳安國立馬坐直,“謹遵陛下旨意!”

霍瑾瑜不理他的耍寶,看了看他提交上來關於大寧的資料,欣慰道:“真是長大了,做的不錯。”

陳安國再次咧嘴笑了。

臨走前,陳安國詢問道:“陛下,我能去看望青鶴侯嗎?放心,我一定站在她這邊。”

“朕又不攔著你,只是你要想清楚,以現在的局勢,他們之間你無論惹怒了哪一個,最後挨揍的都是你。”霍瑾瑜意味深長道。

小家夥居然還想著看熱鬧,小心被殃及。

陳安國:……

陛下這話說的有道理,惹了老頭,老頭揍他,惹了褚青霞,保不準老頭為了討好褚青霞,還是他倒黴。

“多謝陛下提醒,我決定了,等老頭離開,我再去找青鶴侯一起坑老頭。”陳安國當即改變了主意。

霍瑾瑜眼皮微跳,“……朕不管你,被揍了別哭。”

……

陳安國出宮後,派人去青鶴侯府送了一些大寧的土特產。

褚青霞看著拜帖中的內容,抽了抽嘴角。

陳安國說,等陳飛昊離開京城,他再來拜見,到時候他們聯手將陳飛昊賣了。

賣了?

還能怎麽賣?

難道這小子能讓陳飛昊入贅青鶴侯府。

褚青霞眉梢微揚,讓人上了紙筆,給陳安國寫了回信。

……

陳安國看完回信,撓了撓臉。

不愧是陛下親封的女侯爺,居然想這麽大。

他家老頭到底怎麽惹怒對方了。

……

乾清宮中,此時靜謐祥和。

剛用完午膳的霍瑾瑜拿起旁邊不怎麽重要的折子看了看。

打開才看了開頭,瞳孔驟縮,驚詫地看了看折子封面,又看了看字跡。

——是謝公上的折子。

只是……

謝公上這種折子,確定與謝少虞商量過嗎?

霍瑾瑜蹙著眉,一字一句地從頭看到尾,看完後,心情有些一言難盡。

靠坐在龍椅上,單手支腮,看著手中的“燙手山芋”。

“韓植,宣……謝少虞。”霍瑾瑜猶豫了片刻,最終道:“不了,宣謝公……嗯,也不行,算了,一個都不見。”

韓植的步子來回來邁了好幾次,納悶地看著霍瑾瑜。

陛下到底想要將謝公還是謝少虞?

“陛下,難道謝少虞出了事?”韓植思來想去,覺得這個可能性最高。

謝公都七老八十了,他出問題的概率不大。

“……”霍瑾瑜沈默不語。

韓植見狀,也不敢再問,雖然他好奇,但是剛剛陛下周身寫滿了“不要問”三個字。

霍瑾瑜將折子放在了隱秘的抽屜裏,想到年前褚青霞說的那些京城流言,無奈扶額。

怎麽辦!

三日後,謝少虞前去乾清宮,呈報公務時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總覺得陛下的目光較之以往,有些頻繁。

難道是他的衣飾有不妥之處。

說完後,他不經意擡頭,正好與陛下清澈的瞳仁對上,謝少虞勾唇淺笑,“陛下,臣說完了。”

霍瑾瑜楞了一下,微微挑眉,紅唇同樣上翹,面含笑意,“今日乍一見,謝師侄今年過了一個肥年。”

“……陛下。”謝少虞笑容微僵。

難道陛下剛剛註意他,就是因為他胖了?

不對,他何曾胖了,老師和外公不是說他還瘦了嗎?

“嚇住了?”霍瑾瑜搖頭失笑,笑聲清脆,“朕剛剛是與謝師侄開玩笑的,你這個新年瘦了許多,是朕的錯,將過多事務壓到你身上,待會兒,朕讓人給你多挑些補品回去補一補。”

這樣出彩、靠譜、勤勞的手下如果變了身份,豈不是國家的損失。

“……陛下莫要揶揄我。”謝少虞神情恢覆如初,墨澈雙眸中印著對方的笑顏,“為君分憂,是微臣的榮幸。”

“榮幸嗎?”霍瑾瑜笑嘆一聲,沒再說其他。

謝少虞點點頭,垂眸隱下心中的疑惑。

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,陳飛昊帶著軍事學院的三年級學子趕往雲南,陳飛昊此次還兼任特使身份,安南的談判賠償、雲南土司騷亂、地方官府、軍政的協調……等事情他都有資格參與。

關於景朝的賠償,安南那邊一直沒有結果,雙方從年尾到年初一共談判了三次,胡氏代表一直想要壓價,而國內的陳氏則是趁機渾水摸魚。

一方面將和解賠償的消息傳遍國內,原先的五百萬兩改成了一千五百萬兩,挑起百姓對胡氏的不滿,另外一方面則是宣揚景朝的不好,暗示安南百姓,胡氏已經是景朝的狗腿子了。

至於胡勇,去年年尾的水土不服之癥好了,不過年後遭受刺殺,腰子被捅了一刀,目前還在養傷。

因為他的受傷,陳氏的反撲,現下安南國內胡氏勢弱。

所以胡勇年後向遠山侯求救,請他再次帶兵往王城來一趟,讓陳氏認清楚現實。

遠山侯想了想,胡氏不能這樣被消滅,勢均力敵的胡氏和陳氏才有意思,再說沒了胡氏,他們五百萬兩銀子的賠償向誰要,看陳氏的架勢,似乎不認命,想要重新奪回國內大權。

但是吧,陳氏現在和胡氏打成這樣,都分裂成了四個勢力,還不能團結在一起。

遠山侯覺得胡氏如果沒了,這筆錢估計等到拿下安南,都無法從陳氏手中拿到。

是故,正月十五一過,遠山侯率兵再次去了一趟安南,一路上安南守軍丟盔卸甲,如同潰堤的河水四散逃開。

快接近王城時,遇到的抵抗大了些,不過也是做無用事。

這次到了王城,遠山侯同樣沒讓人進城,而且當著眾多百姓的面,向胡勇使者討債。

五百三十二萬兩賠償,一兩都不能少。

兩月後若是湊不齊,他們直接攻入王城。

安南百姓看著唯唯諾諾的使者恨鐵不成鋼,但是又被景朝的鐵甲震懾,不敢妄動。

等景朝士兵離開,胡勇使者站在城樓上,義憤填膺地指責陳氏不幹人事,“各位,你們知不知道,□□的聖旨去年就下了,我王一直拖到今年,多次涉險,親自雲南談判,想要降低賠償,好不容易有了轉機,我王被刺殺,陳氏那幾人趁機搗亂,弄得國內民不聊生,還惹怒景朝,現下他們下了鐵令,半點都談判不了啊!現在才是天亡安南啊!”

下方眾人看著城樓上捶胸頓足的的中年人,有人嗤笑,有人目光黯淡,有人悔恨……

“就算我們尊了胡氏為王,難道他能拿出五百萬兩銀子?”

“放屁,就是將國庫都搬空了,別說五百萬兩,就是一百萬兩都沒有。”

“你想多了,咱們安南的國庫早就被搬空了,要湊這麽多錢,怕是要將許多人的庫房都搬空。”

“景朝狼子野心,果然不可信,有那麽多士兵,天天將安南當成跑馬場,就不能幫安南穩定局勢,安南局勢不穩,向誰要五百萬兩賠償。”

“呵——兄弟,你還真傻,沒看明白,景朝也嫌棄安南的局勢,現在要抽身離去,但是不能讓自己太虧,所以誰幫他出五百萬兩賠償,誰就會得到安南的冊封!”

“才半年就花費五百萬兩,不行,不能給,若是給了,咱們的日子都不好過。”

“八十萬大軍,五百萬兩銀子,咱們的軍隊也差不多吧,前段時間,胡王不是說,一萬大軍就要耗費七八千兩銀子,像是騎兵,沒有上萬兩養不了。”

“反正我是不信有八十萬大軍,景朝一開始就算計好了,他們就是為了要這些賠償,見拿不到地,就要將咱們全國的銀子都搜刮走。”

“我算是看出來陳氏的狼子野心,現在不管哪個人,只要能拿出五百萬兩銀子,我就尊他為大王。”

“對,連五百萬兩都拿不出來,幹脆自刎算了。”

……

上方的中年人聽著下面的動靜,山羊胡子不禁翹起。

有了景朝這一波助攻,陳氏除非拿出足夠的錢,否則就老實趴著。

角落裏偽裝的幾名景朝探子輕嘖兩聲。

若是出五百萬兩,就能得到安南這麽大的國土,景朝許多人都能拿出來。

真若是出了,恐怕最後多數是東郭先生的下場。

一不小心還會被貪婪的狼啃食殆盡,

他們在安南探查了這麽久,算是將安南了解的七七八八。

對於這些人,用刀劍威懾,能取得更好的教化結果。

……

陽春三月,春風和煦,萬物競發。

首先雲南傳來了好消息,安南終於湊夠了賠償,將五百三十二萬兩銀子送到雲南。

據說,為了湊夠這麽多錢,胡勇與陳氏打的不可開交,不僅派人搜刮民眾,而且連自己老丈人家都沒有放過。

霍瑾瑜得到消息,捏著下巴道:“朕是不是低估安南了?”

五百多萬兩銀子兩個月就湊齊了。

看來安南的潛力不小。

殿內的戶部尚書躬身笑道:“陛下,近兩年安南的記錄空白,也許差距在這裏,五百萬兩拿出來,安南即使不是砸鍋賣鐵,也是痛徹心扉。”

五百萬兩對於安南可不是“傷筋動骨”這種小傷,這點他十分確認。

霍瑾瑜:“現下胡勇上奏,祈求朝廷冊封他為安南王,眾卿覺得呢?”

兵部尚書道:“陛下,臣打聽到,胡勇年初遇刺,留下了病根,傷勢一直反覆,不如應了他。”

胡氏成了正統,肯定更加大力打壓國內的陳氏,等胡勇出了意外,就是陳氏反擊的時刻,到時候又有熱鬧看了。

“陛下,現下胡勇已經將賠償已經送到,而且獲得安南國內許多百姓擁簇,臣以為,可以冊封。”吏部尚書道。

霍瑾瑜想了想,“命人擬旨,冊封胡勇為安南王,禮部準備金寶金冊。”

兵部尚書:“陛下,遠山侯率領的將士,何時返還?”

霍瑾瑜:“四月再歸。”

現下陳飛昊也在雲南帶著紅螺山軍校生在雲南與土司們折騰,等到四月,土司們應該就老實了。

兵部尚書見定下了確切日期,也就不再問。

他也知曉陳飛昊在雲南帶著紅螺山軍校生歷練,陛下這波應該是沖當地土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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